唐刀率先從暗門中鉆出來。
緊跟著他的,是新兵,不,現(xiàn)在應(yīng)該也是軍士的牛二和他背上背著的‘錘子’。
錘子,現(xiàn)在可也是有身份的狗了。
在地道數(shù)日,全票通過,錘子被授予二等兵軍銜。人家錘子身上穿著的由軍服改的馬甲可是別著二等兵領(lǐng)章。
唐刀和牛二謹慎的觀察著黑暗。
這三天來,雖然所有人一直呆在地道里,但一直沒有不偷聽外面的動靜。
人的聽力不足以透過暗門和深達數(shù)米的地下聽到地面的情況,但‘錘子’卻是可以。
被布條纏住狗嘴的二等兵‘錘子’雖然只有在吃東西的時候才被放開束縛顯得很委屈,但卻是有軍犬的負責精神,每每聽到動靜都會努力站起身支棱起耳朵輕聲嗚嗚著來提示唐刀等人。
四行倉庫那邊是爆破成功將整棟大樓變成了廢墟沒了什么動靜,但出口這個位置卻不知怎么的被日軍看上,從進入地道的第二個白天起就動靜頻繁。
顯然,拿這里當起了駐地,這也是唐刀哪怕心急如焚也不得不一直等到第四個晚上才冒險出來的原因。
受到打擊的日軍一定會在頭幾天嚴加防范,他和手下這一百多號人想不聲不響的溜走簡直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務(wù)。
但多過這數(shù)日卻又不一樣了,淞滬已經(jīng)被日軍徹底占領(lǐng),三十多公里外的滬西成了前線,這里卻是成了日軍的大后方,換成是誰,也不會一直保持高度警惕。
或許是上天眷顧,唐刀的判斷又對了。
有錘子這個天然聲吶存在,唐刀和牛二沒費多大勁就進入失去了所有窗戶只剩樓體的三層樓房。
日軍果然將此地當成了一個駐扎點。
想來也是正常,這一片原本就被戰(zhàn)爭摧毀了小一半,后來又因四行倉庫攻防戰(zhàn),基本將倉庫周邊200多米范圍內(nèi)的建筑摧毀殆盡,有可以遮風擋雨的房子住,誰特么愿意住野地里?
尤其是一個擁有著不少物資的輜重隊在這里的時候。
是的,停在大樓外空地里的近十輛1.5噸卡車基本已經(jīng)表明了唐刀視野中已經(jīng)進入夢鄉(xiāng)的日軍身份。
這應(yīng)該是日軍的一個輜重隊。
一般人見到輜重隊,下意識的會認為這些家伙就是菜雞,干掉他們,搶走卡車,一路風馳電掣跑路就行。
事實上也的確如此。
光是唐刀觀察這幫家伙目前的狀態(tài),就和曾經(jīng)血戰(zhàn)數(shù)日的第36步兵聯(lián)隊相去甚遠。
或許因為是在自己主陣地后方的緣故,日軍警惕性松懈的令人吃驚。大樓里或是樓外,只要是有士兵休息的地方,都點燃了篝火。
明亮的篝火驅(qū)散了華東深秋的嚴寒,卻是將每個人所在位置暴露無遺。
唐刀目光所及,已經(jīng)看到三處篝火,最少有四十名日軍躺在篝火堆旁沉沉入睡,他甚至都能看清沉睡日軍的面部表情。
輜重兵們或許在戰(zhàn)斗方面比起日軍主力步兵有一定差距,但靠山吃山靠水喝水,這幫家伙可不虧待自個兒,每個人身下都墊著厚實的毛毯,加上身邊就是散發(fā)著熱量的篝火,足夠的溫暖讓這幫日軍睡得很香也很沉,嘴角甚至還流著幸福的涎水。
甚至靠在窗口邊負責警戒的兩名日軍哨兵,看著是站著,但兩人卻都是靠著墻肩膀抵在一塊兒,兩個戴著鋼盔的小臉兒眼看就湊一起了,如果細細聽去,貌似微風中還吹送著他們幸福的小呼嚕。
擱未來,這妥妥一對基友cp。
這絕對是唐刀所見過的軍紀最松懈的日軍,但,唐刀的眉卻微不可察的皺起來。
實在是,日軍的兵力,有點兒出乎他的意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