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兩挺厄利孔機關炮在瘋狂開火。
按照唐刀先前規(guī)劃好的撤退路線方向,藏在工事里的兩挺機關炮早已定好射擊角度。
等到日軍的照明彈射上天,兩個被加配了望遠鏡的火力組定好標尺,對著閃爍著光芒的區(qū)域,就是一通瘋狂掃射。
一個20發(fā)彈板不夠,那就再加一個。
或許因為距離和視線的問題,機關炮絕不至于一開炮就能把日軍的三輪小摩托打成一根火炬。
但,雪茄般粗細的炮彈和空氣摩擦發(fā)出的可怕聲響,以及打在地面上濺起的塵土,絕對能讓任何心智堅毅的戰(zhàn)士膽寒。
日本人自然也不會例外,看著距離自己身邊不過十幾米的區(qū)域被打得煙塵四起,剛剛還打算要為所欲為霸道總裁范十足的日軍少尉小隊長第一個跳下三輪摩托。
“關閉車燈!停止打照明彈!”日本陸軍少尉惶急下令。
中國人的機關炮能在黑夜中找到他們的大致方位,無外乎就這兩個原因。
身上帶著光的男人,自然是被矚目著的。
只可惜,車燈是可以說關就關,但打出去的照明彈卻不是那么容易就收回來的。
掛著小降落傘的照明彈依舊悠悠然落下,雪白的光照在少尉有些僵硬的臉上,然后他就親眼看著自己剛剛跳下不過十幾秒的摩托車連同駕駛員被一枚高速掠過的機關炮炮彈打成碎片。
中國人是在撞大運,但他們付出的不過是炮彈,而日本人如果運氣不好,付出的可就是命。
沒有人再愿意點亮車燈繼續(xù)向前方已是不遠的中國人追擊,頂破天也就是架著輕機槍掃上幾梭子證明自己曾經(jīng)努力過。
收到前方通報,倉城方向的中國人動用了機關炮掩護,咬牙切齒的日軍指揮官們卻偏偏不能定位中國人機關炮的大致方位。
于是,只能再來一遍全方位飽和式炮擊,不說把中國人的機關炮全部干掉,把他們壓制就算達到目的。
猛烈的炮擊再度將倉城和周邊區(qū)域籠罩在硝煙中,讓松江城內的中國守軍都驚詫莫名,日本人這是要玩疲軍戰(zhàn)術??!24小時不停的節(jié)奏。
末松茂治表示:八嘎的,不是你們中國人太過分,誰特么想這么干,以為老子的炮彈不要錢嗎?
“去給唐刀打電話,問問他小子又干啥子了?不然日本人不會這么瘋的?!彼山熬€指揮部中剛剛小憩一個多小時就被炮聲驚醒的郭中將遙望著倉城方向,微微皺起了眉頭。
雖然他和唐刀接觸時間不長,但從謝近元的幾次電報通訊中還是對唐刀的作戰(zhàn)風格有所了解,謝近元對唐刀的評價是:其子尚不具備指揮大規(guī)模作戰(zhàn)能力,但于營連級指揮極具個人特點,擅布設工事堅守更擅奇襲,其單兵作戰(zhàn)能力遍尋國內之軍,無人能出其左右。
若是唐刀在這兒,一定會為謝團長這個知己當浮一大白,那位黃埔高材生通過數(shù)日并肩作戰(zhàn),就幾乎將他個人優(yōu)缺點分析的淋漓盡致。
唐刀自進入軍營,執(zhí)行的都是單人級或分隊級任務,哪怕是后來晉升為少校,以當前的國際局勢,也不會讓唐刀有指揮更大規(guī)模作戰(zhàn)部隊登上戰(zhàn)爭舞臺的機會。
他在陸軍大學進修一年所學習的指揮學,若不是來到這個時空,恐怕終其一生也難以用上。
但來到這個時代的他,卻不得不在淞滬戰(zhàn)場這個龐大而殘酷的舞臺上,將他胸中所學的一點點展現(xiàn)。
也就是說,不光是唐刀帶領著他的士兵們在浴血搏殺,其實他也一點點在進步,由一個單純的分隊級特種兵指揮官逐漸向一個純粹的步兵指揮官在成長。
如果唐刀能在這個殘酷的戰(zhàn)場上活下來,或許,再看到他的謝近元上校就會將他給予唐刀最前面的評價給去掉了。
但無疑,此時的唐刀,尚未完全褪去他特種兵分隊長的特點,哪怕是在如此兇險的戰(zhàn)場上,也潛伏出城給日軍狠狠劃拉了一刀,以至于日本人不到黎明就沖著倉城方向來了一輪飽和式炮擊。
郭中將已經(jīng)意識到‘更擅奇襲’的唐刀很可能做了些什么,不然日本人也不會如此發(fā)瘋。
果然,不到兩分鐘,通信兵回復:“唐刀率精銳小隊出擊夜襲,日軍緊追不舍,倉城重火力對其進行掩護,日軍炮兵對其進行火力報復?!?
“胡鬧!”郭中將怒氣沖沖的一拍桌子。“這家伙是不是瘋了,做為倉城陣地最高長官,竟然親自帶兵出擊,當他是敢死隊隊隊長嗎?告訴倉城那邊,等到唐刀回來,就讓他立刻給老子滾回松江親自向吳總指揮解釋?!?
“呵呵!郭兄不必如此大動肝火!”數(shù)分鐘前從休息室走進指揮部的吳中將卻是微微一笑。
“你可別忘了這小子上一仗是怎么打的,一個剛提拔的陸軍中尉,就敢?guī)е话俣嗵柸司芙討?zhàn)區(qū)司令部軍令,獨自面對一個步兵聯(lián)隊的進攻,還堅守了整整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