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獨立營雖然成軍稍短,保證堅定戰(zhàn)斗意志旳信仰還沒有來得及培養(yǎng),可他們卻有一個日軍所沒有的特質(zhì)。
他們都是從死人堆里爬出來的士兵。
無論是和26師一起戰(zhàn)過淞滬的趙大強,還是和88師鏖戰(zhàn)淞滬兩月的四行營老兵,又或是歷經(jīng)松江和嘉善戰(zhàn)場的松江保安團士兵,無一例外,他們都是在劣勢戰(zhàn)場上和日軍戰(zhàn)斗過,并且最終存活下來的軍人。
腦袋頂上有飛機下蛋,還有重炮不斷轟擊,親眼看著戰(zhàn)友一個個被炸死炸碎在自己周圍,他們卻沒法軟弱哭泣,他們得握緊手里的槍,只要不死,他們必須得繼續(xù)戰(zhàn)斗。
一次次在死亡邊緣徘徊而后活下來,最可怕的是,這樣的生死循環(huán)卻仿佛沒有盡頭。
他們不斷的退,日軍不斷的進,給人一種錯覺,仿佛他們遲早都是個死。
每天一睜眼想的都是今天還能不能活的心理壓力之下,正常人也會變成瘋子。
可這些人沒瘋!他們的心理在這樣以生命為原料的熔爐里不斷淬煉,就像是一塊生鐵,被鍛煉成了精鋼。
單論抗壓能力的話,他們比日本人號稱的‘鋼軍’還強。
如果說以小澤理生為首的日軍步兵真的是塊鋼的話,那4連的官兵們可以稱之為金剛石,硬度至少要強上兩個檔次。
面對日軍的強硬,他們驚訝,但他們沒有人慌張,持續(xù)按照排長、班長們的指揮,拼命宣泄著火力,把日軍壓的死死的。
你們不怕死,我們不怕浪費子彈!
然后戰(zhàn)場就演變?yōu)椋蝗紵繜龖Z的日軍再不敢不管不顧的沖鋒,但也不走,企圖在山坡上尋找到一條能上山的路。
見日軍沒有想象中那般迅速潰敗,收起速勝之心的趙大強改變戰(zhàn)術,保持火力壓制,把日軍壓在火場中或是山路上,而后集中重火力對反抗最強硬的日軍進行清除。
等到人數(shù)削減到差不多的時候,再一舉殺光他們。
反正日軍沒法將甜瓜手雷投擲到二十來米高三十多米遠的山嶺上,唯一能對他們造成威脅的日軍擲彈筒根本無法形成連續(xù)投擲,十名奉命潛伏在各處的精準射手一直在尋找他們的蹤影。
至于說日軍那幾挺大正十一年輕機槍,不用迫擊炮出馬,光靠山嶺上的10挺輕機槍就能把那種支架達到30公分,導致射手不得不暴露出大部分上身的日式機槍給打成渣。
日式武器中有很多性能不錯的武器,比如擲彈筒,比如三八式步槍,這些繳獲會讓各位長官很開心,但像什么大正十一年輕機槍或者南部式手槍,別說長官們正眼都懶得看,也算是見過大世面的獨立營官兵們也是一臉嫌棄。
也就是炮兵們基本不裝備步槍,只能別著一把南部式手槍裝門面,只要不卡殼,三十米之內(nèi)還是能防身的。
那種既嬌貴又置射手于危險的大正十一年輕機槍則徹底被獨立營放棄,都被唐刀拿去給128師顧師長送人情了。
擁有性能至少優(yōu)越一籌數(shù)量又更多的捷克式輕機槍的4連官兵們自然不害怕日軍的輕機槍火力點了。
不斷倒下的帝國步兵身影,讓日軍步兵大尉的眼神滿是絕望,這時候與其說他是兔死狐悲,不如是感覺到那根牽在中國人手里的套索正在收緊。
小澤理生當然知道對手的打算,中國人消耗的只是彈藥和耐心,而他消耗的是人命,完全不對等的消耗。
可是,除了不斷驅(qū)使士兵進入戰(zhàn)場和中國人對射,而后死亡,根本想不出任何破解之法。
戰(zhàn)后經(jīng)過清點,4連的兩挺重機槍和10挺輕機槍加上12桿沖鋒槍以及駁殼槍、步槍,全連總共射出2萬發(fā)子彈。
平均每人射出近70發(fā)子彈,這或許對于大量裝備自動火器的西方軍隊來說算不得什么了不起的數(shù)字,可對于東方戰(zhàn)場上來說,這幾乎是天花板級別的水平。
日本陸軍,已經(jīng)算是東方最強的陸軍了,每次作戰(zhàn),一名單兵會配彈120發(fā),一挺輕機槍的備用彈能達到1000發(fā),重機槍甚至可以達到5000發(fā),那是讓所有中國軍人流口水的配彈量。
要知道,大山里那支剛戴上青天白日徽章的軍隊,打一場大戰(zhàn),每名士兵能配上20發(fā)子彈,就是士兵們夢寐以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