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gè)豐州城的女娘里頭,鄭千喻最瞧不上的就是沈婳了。
同是商戶之女,誰也不比誰高貴,可沈婳的架子擺的比誰都大。
每次交鋒,回回都讓她占了上風(fēng)。
怎么這會(huì)兒家里人都快死絕了,還這么高傲!
“沈婳,你也應(yīng)該清楚,你此前種種多厭煩惹人嫌?!?
此不假。
沈婳抱著尚且溫?zé)岬呐癄t,萌萌噠的朝她點(diǎn)了點(diǎn)頭。
鄭千喻一哽:???你還挺得意。
她氣的渾身都在抖,想到來此目的,又抑制情緒,壓低嗓音,咬牙切齒道。
“遲東街做瓷器生意的董家,幾年前死了個(gè)兒子,你可知曉?!?
沈婳聞很不高興否認(rèn)道:“我雖壞事做盡,但傷天害理的事可不沾??啥宜懒巳?,又不是我殺害的?!?
同她有何干系。
不過,鄭千喻明顯是話中有話。
若放到往常,興許她還要同鄭千喻打聽一二。也好權(quán)當(dāng)八卦消遣。
誰讓那董家子不受管教,形如地痞流氓。
早些年心狠手辣染上人命官司入詔獄,本該斬首示眾,然董家散盡家財(cái)同知府牽上關(guān)系,董家子在牢獄蹲了幾年,就被釋放了出來。
后來如何死的,沈婳不知,可死也是死得其所。是他活該。
現(xiàn)今沈婳自身一堆破事,也懶得對(duì)這些說三道四。
她蹙眉抬步,儼然不欲同鄭千喻攀談,繞開她就要走。
鄭千喻自不愿讓她離去。見狀,一把擒住沈婳的胳膊,也不打啞謎了,一個(gè)字一個(gè)字飛快的往外蹦。
“誰和你說這個(gè)?”
“沈家同董家定陰親的消息,雖未傳開,可我尚且聽了一嘴,你別給我裝糊涂?!?
她一吐為快:“你們沈家夠毒啊,董家這是給了多少好處,這種事都能答應(yīng)。實(shí)在缺德。”
沈婳一怔。
“啊,可我還沒死啊?!?
她死了也不想嫁給死人啊。
鄭千喻沒好氣道:“怎么回事,你這人時(shí)而機(jī)靈,時(shí)而也糊涂,誰說是你了!”
沈婳緩過神來,身子狠狠一僵,后背冒了一身冷汗。這股寒意迫使她停住步伐,很快,傳至四肢百骸。
所有的困惑,豁然開朗。
冥婚自古違背倫理,難怪,柳姨娘會(huì)尋死。
她不過是連家譜都入不得的妾室,如何能為早已入土為安的沈墜做主?
前世,她自顧陷入自身哀凄,冥婚一事,沈董兩家怕世人齟齬說嘴,瞞的極好。
沈婳耳中嗡嗡直響,眼前更是一黑。
“欸!”
鄭千喻將軟下去的沈婳一把扶住,氣的臉通紅:“沈婳!”
“你訛我訛上勁兒了是吧?!?
一不合,就想裝暈。
“娘子?!币写湟惑@,連忙上前。
鄭千喻著急忙慌將沈婳送到倚翠懷里。
沈婳喘了幾口氣。面上更是沒有半滴血色。卻一把抓住鄭千喻的衣袖。
“這事藏的嚴(yán)實(shí),你如何知曉?”
鄭千喻:“董家娘子醉酒說的,讓我聽見了?!?
“但凡董家子是個(gè)好的,我也不至于這般憤慨。沈墜生前不如意,難不成死了也不讓她安生?”
幾個(gè)呼吸間,沈婳恢復(fù)了平靜。
也是為難了沈瞿了,忙著辦沈巍后事,還要為了借董家同知府牽上線而同意如此損陰德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