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上行人如織,異常喧囂。
茶館、酒樓、當(dāng)鋪、書肆林立。前頭耍猴表演的攤位鼓樂喧天,氣氛高漲。
沈婳扭頭去看,身后的白袍少年,一直和她保持三丈的距離。
察覺她的視線,崔韞淡淡瞥過來,寡淡沒有半點(diǎn)情緒。
能如何,馬路又不是她家的。還能不讓他走不成?
沈婳算了算時(shí)辰,見天色尚早就先去了暮春園。
暮春園是豐州城最出名的戲班子。她到時(shí),好戲已開場(chǎng),絲竹管弦之樂婉轉(zhuǎn)悠揚(yáng)。
“沈娘子過來,怎么不提前知會(huì)一聲??墒遣磺桑瑳]給你留座,如今雅間已滿,還得請(qǐng)您稍等片刻,小的去堂間安排安排?!?
畢竟是大主顧,迎客的婆子生怕她發(fā)脾氣。
果然,沈婳的臉拉了下來。
她忙補(bǔ)上一句。
“得巧今兒小生他不用上臺(tái),老奴請(qǐng)他出來,給娘子您說說今兒的戲文?”
這出戲,其實(shí)沈婳看過。無需人講解。
女娘嬌柔做作:“也罷,我總不好為難你?!?
婆子忙賠笑:“多謝娘子諒解?!?
她很快囑咐跑腿的小廝。
“去,安排空桌出來。要位置最好的?!?
小廝剛想說,空座是有的,何必單獨(dú)費(fèi)事的安排空桌,可看清沈婳那高高在上的丑惡嘴臉后。
“是,小的這就去安排?!?
婆子這才又笑:“娘子,您隨小的來?!?
她帶路。
沈墜很少出門,眼下好奇的東張西望。大堂人多,說話聲也略顯嘈雜。擺著十余張正正方方的桌子,每張桌子配四條板凳,一壺茶水和一盤瓜子和一盤點(diǎn)心。
騰出來的位置視野極佳,剛坐下不久,對(duì)面就坐了人。
沈婳以為是小生來了,她剝著瓜子,語氣熟絡(luò):“難得見你不上臺(tái),怎么,是嗓音不適?”
“看在你如此得我心的份上,回頭我讓我府上的大夫給你開一劑藥方?!?
她很體貼。
畢竟,小生若壞了嗓子,她就難得再找模樣不錯(cuò),唱腔又得她心,恭維她時(shí)不讓人覺得諂媚的人了。
說完這句話,也沒聽對(duì)面有回應(yīng)。
沈婳蹙眉,抬眸。
“我說你——”
看清人后,她愕然一瞬。
“怎么又是你?”
崔韞涼涼的看著她:“真是抱歉,讓你失望了?!?
“他怎么一直跟著?”這邊的小女娘僵住,沈墜緊張兮兮,跳下板凳,湊近沈婳壓低嗓音:“此人不會(huì)是……”
“見了長(zhǎng)姐的美貌,墜入情網(wǎng)了吧?!?
沈婳扯了扯嘴角:“你真當(dāng)我……”
話音未落,沈墜幫她掏出精致小巧的銅鏡。
銅鏡里的小女娘嬌憨可愛,皮膚如剝了殼的雞蛋,杏眼黑潤(rùn)明亮。
等等。
沈婳端坐,嚴(yán)肅的板著臉:“可見所非虛?!?
兩人自以為的說話聲很輕,可崔韞卻聽的一字不落。
其實(shí),有些事是有預(yù)兆的。
可真等他坐在此處,荒謬感頓生,不知該氣還是該笑。
女娘比記憶里的高了不少。唇紅齒白打扮的很是嬌貴,身上的配飾無一不精美。
發(fā)間插珍珠釵環(huán),脖頸處掛著漂亮的赤金纓絡(luò)。再往下是熟悉的玉佩。
很好。
忘了他的人,但沒忘戴他的玉。
也不知該說她有良心,還是欠收拾。
沈婳刁蠻:“我準(zhǔn)許你坐下了?”